第二十章 镜中之物

“不,”她再次说道。“你们不能让我不及格。我应该在这里学习。我可能还没有に必要な(zhèbìxūyàode)知识基础。我知道这一点。这就是我在这里的原因。我也许不像你们其他一些学生那样有社会关系。”她看向德来教授,想着那个他们永远不会这样对待的粗鲁的富家子弟。“尽管如此,我拥有真正重要的东西。只要给我一点时间和资源,我就能学会你们放在我面前的任何东西。我拥有……”

“安静!”这回是那个炼金术师说话了。“我们的决定已经做出。如果你不想明年再来我们面前,就不要对这个委员会无礼。也许到那时,你将学到足够的东西通过我们的考试。”

他的话并没有让她屈服。相反,它们反而煽起了她内心的愤怒之火。那个要求她放下骄傲、谨慎行事的小声音被烧毁殆尽。“不,”她再次说道,声音低沉,沙哑得愤怒难抑。

炼金术师的脸定格成一个愤怒的表情,他伸手到马甲的内口袋,掏出一根闪亮的法杖。轻轻一挥,她感觉到一层寂静的毯子笼罩在她身上,仿佛她正站在一个水泡里,空气变得潮湿。没有声音能传到她这里。

“现在他们甚至都不让我为自己辩护了吗?”

坐在离门最近的教授起身打开门,向门外的一个监考官挥手,毫无疑问是为了让他们进来把她拖走,就像那些在笔试中被抓到作弊的人一样。

“结束了,”她想,那种绝望就像有人告诉她她永远无法再次行走一样。然后,最后一次,“不。如果我无法告诉他们,我将?展示?给他们。”她转回身去,看着身后那杂乱的法术阵列,伴随着她意志与世界的碰撞,激活了它。

她站得太靠近那个巨大的成分圆形法阵,随着法阵开始从她身上吸取热量,她立刻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。她更靠近了一步,让身体大部分都处于法阵的范围内。她需要足够强的热量来支撑一个能烧成蓝色的火焰。她将注意力集中在她上方的空中一点,瞪着它,引导着咒语的能量。一个微小的火焰突然出现,悬浮在空中,没有任何支撑物。

石板上的法术阵列因为浪费的能量而发光,她更加用力地控制着它,直到她脑海中只剩下火焰。用来给火焰提供能量的球体变得昏暗,就像一个黑色的气泡,包裹着半个黑板、她大部分的身体和周围的空气。但火焰从橙色变亮成黄色,然后变成蓝色。她剧烈地颤抖着,但强迫自己站着,不去理会寒冷。

火焰飘近她,绕着她的头转了一圈。她走了一步,火焰跟在她后面。

她把它拉回头部,强迫它避开她拂过去的手,虽然只有几英寸的距离,温暖的火焰——与她冻僵的手指形成鲜明对比——依然灼热。

她转过身去面对教授们,这才姗姗来迟地意识到沉默咒语已经失效。“我拥有意志,”她简短地说。她松开了对火焰的控制,火焰立刻熄灭了。她麻木的双腿支撑不住,她轻轻地瘫倒在地上,坐在地上仰头看着半圆形的教授们,其中一些人已经站了起来。门仍然开着,被叫监考官的教授忘记了,一群准学生正往房间里张望。

王斯奇教授恶狠狠地瞪着她。“离开。你被逐出考试。不要再回来——”

德来教授仍然坐着,清了清嗓子。“我否决了小组的决定。”

其他人显然震惊地转向他。

还没等任何人开口,他继续说道。“我每年都有一次这样的权力,对吧?就是他了。”他转向安塞,除了脚之外的身体其他部位都开始灼伤,她的脚不在大献祭法阵的范围内。

她几乎累到连发抖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
“你每个学期需要根据我的要求选修一到两门课程。这次,它将是我的课程,实用意志施法。你下个学期最多不能选超过六门课。在这方面以及你所有其他正式教育方面,我的权威将贯穿你整个在大学的学习,你需要达到我的满意标准才能维持你的学生身份。你是否接受?”

她甚至没有犹豫。“我接受。”

他点点头,对她露出一个非常轻微的微笑。“欢迎来到大学。第一天放学后向我报道。现在出去吧。”

十月十六日,星期五,下午一点。

出乎意料,留着大胡子的教授叫来的监考官并没有把安塞赶出学校,而是搀扶着她站了起来,领着她走出了房间里另一扇门。门外没有学生等待,只有一名监考官站在桌子后面。她递给安塞一份校园部分地图。“去图书馆吧,穿过大门后,行政办公室就在右边。”

安塞跌跌撞撞地走着,当她意识到连接主建筑(堡垒)和图书馆的通道实际上是一个玻璃环绕的走道,就像一个小隧道时,她不禁屏住呼吸,惊叹不已。“这肯定花费了成千上万的金冕。”她抬头望向云层后方偶尔露脸的太阳。阳光照射到玻璃上,光芒分解成彩虹般的绚烂色彩。这景象令人着迷,她站在那里一直盯着,直到乌云再次遮住太阳。

走到隧道的尽头,她再次屏住了呼吸,被眼前的景致震撼住了。

她来到了图书馆。入口通向一个铺着白色大理石地板的大圆形大厅。楼梯向上通往三层楼,中间是开放的,可以让带有魔法的闪亮玻璃穹顶照射下来。穿过内部开放区域,那里有两张桌子,由工作人员值守,远处一个个书架延伸开去,足有数百英尺长。她甚至看到几个楼梯通向地下。

她试着快速计算一下图书馆里到底有多少本书,但很快就迷失了方向。她摇了摇头,因为过度用力,仍然感到头晕目眩。“一年之内读不完这么多书,这我肯定知道。也许一辈子都读不完。”她的脸颊发烫,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正像个疯子一样咧嘴笑着。

一个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俯下身,在她面前缓慢地挥了挥手,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。“你好?”他说。

这时她才意识到他已经试着引起她的注意了,也许有一段时间了。她清了清嗓子,“嗯?”

“新生吗?”他问,脸上带着理解的微笑。“很壮观吧,我知道。你不是第一个有这种反应的人。也许,等你到了四年级的时候,你可以在这里申请一个助理的职位。”

她点了点头,试图抑制仍然一波一波袭来的寒战。她从不止四肢汲取了温暖。

“录取办公室在那儿。”他指了指一个方向,用更担心的眼神看着她。“他们负责处理贡献点数、学生代币、邮件室之类的事务。你可以在那里选择课程和设置缴费方式。”

安塞感激地对他点了点头,走进了他指的门。里面坐着一个看起来很无聊的男人,他递给她一支笔,她冻僵的手指费力地握住它。“选课吧,”男人说,推过来一张纸。“不要超过七门课,也不少于必修的四门课。每门课五十金币。”他问了她的名字,然后将名字刻在一个挂在皮带上方的矩形木制牌子上。这是她的学生凭证,是她被这所大学录取的证明。她用拇指抚摸着牌子背面被烧焦的“天空”图案,焦木的舒缓气味让她露出了笑容。

当她茫然地盯着报名表时,男人轻轻叹了口气。“别害怕,孩子。教授们也许会让人望而生畏,但你通过了考试。你应该提前看过课程列表并作出选择了。难道你不知道你想选什么课吗?”

她摇了摇头。“我知道我想选什么。”招生人员之前给她的羊皮纸上没有列出每门课的教授名单。现在,她盯着“实用意志施法入门”旁边“大师级导师雷迪”的名字,这是他让她选的课。他就是这门课的老师。

她颤抖着选好了课程。其中一些是所有新生必修的:现代魔法入门、自然科学、共情科学和魔法史。她还加选了防御魔法,尽管她更喜欢炼金术或炼器术,因为王德发提醒过她,所有“上流阶层”的学生都学习防御魔法,如果不选会显得格格不入。这已经达到了雷迪教授允许她的最大选课上限。

然后她签署了一份文件,上面写着她需要在第二天把学费带到大学;她的家境并不显赫,他们需要确认拿到金币之后才会正式录取她。

办理手续的男人看着她瑟瑟发抖、神情担忧,将她的文件通过了一个魔法法阵,法阵吐出另一张纸,上面是她的课程表。当她踉跄着走开时,那人提醒道:“两周后开学!新生指导和宿舍分配的前一天下午四点举行。别迟到了。”

尽管海风带来阵阵寒意,但安塞在返回王德发庄园的长路上明显暖和了许多。然而,她从未像现在这样沮丧。“我怎么会做出如此荒谬、愚蠢、幼稚的举动?”愤怒和羞愧瞬间将她淹没,让她在教授们面前失态了。旅行中遇到的那些魔法师,就算嘲笑或轻视她,也比不上现在的难受。她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对待。

现在,回想自己的行为,让她几乎感到一种生理上的痛苦。“我在想什么?”几句刻薄的话和傲慢的态度,根本比不上学习魔法的机会。她应该面带微笑地接受这一切,然后离开,明年再参加考试。“我差点被禁止重考!我竟然像个被宠坏的孩子一样发脾气。”她祖父不止一次说过,“骄傲是魔法师的生命,但也常常是他们的死亡。”

“如果我被拒绝入学,但没有被禁止重考,我可以用原本交给大学的学费作为学徒费,拜丽莎那样的魔法师为师,直到明年。”想到德来教授站出来支持她,并利用他在委员会的唯一否决权,她只能在心中默默感谢魔法的眷顾。

等她到达王德发庄园时,她的手指因羞愧而非寒冷而颤抖。“如果我无力对抗泰坦,就必须学会在她面前低头。”

大门在她身后关上后,她靠在门上,抱住头。仿佛自我反省打开了闸门,一个新的想法袭来,让她浑身一抖。“我可能已经死了,”她低声说,意识到自己愚蠢行为的这一部分,感到后怕不已。

祖父曾多少次警告过她离献祭法阵太近?魔法是危险的。如果她在法阵里的时候注意力有一刻松懈,不仅是温暖会从她身上消失。即使“热”和“光”的符文没有清晰地写在里面,魔法也可能因为她能量不足,而强行汲取她身上的其他能量,就像苹果被掏空一样,效率低下还有可能伤及自身。

她放下了手抬头一看,发现王德发家的厨师沙伦正尴尬地从屋子深处盯着她。

安塞和她对视一眼,女仆急忙鞠躬。“欢迎回来,林西先生。一切还好吧?”

“我没事,”安塞叹了口气,“多亏我自己没出岔子。”

沙伦清了清嗓子,显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。

“王德发先生在吗?”安塞问道。

“王德发先生被叫走了。大约一个小时前他匆忙离开,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。”

安塞点点头,拖着脚步走向楼梯。“晚餐准备好请叫我一声。我要去睡个午觉。”她没有听到女仆的回应,她太累了,无法清晰思考。‘又是意志枯竭。’

她从床上翻身摔到地板上,把自己惊醒。脸颊贴着凉爽的大理石,与她剧烈的心跳形成了鲜明对比,她放松了下来。‘这就是我忘记念无梦睡眠咒语的下场。不过下午我根本没那个状态念咒。’尽管如此,她还是比睡觉前感觉好些了,只是胃咕噜噜地抗议着空虚。